1999年某天,一次科幻小说征文活动,我意欲捡起多年前的科幻创作。然而,坐在电脑前,却怎么也找不到感觉。
我的女儿,12岁的小学6年级学生——雪儿,看出我的窘态,想和我争电脑。
我给孩子开出一个条件:帮我写一篇科幻小说! 12岁女儿为老妈代笔?这老妈也……
彼时,我已是一名有着繁重采写任务的省电视台编辑,实在是太忙
了。
一向逆反调皮的孩子,居然不声不吭,安安静静坐在了电脑前。大约两三小时后,雪儿说:写好了。
我看到了一篇名为《细胞》的科幻小说。短短的篇幅,写了我认为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线索和事件。晕!
后来,和科普界朋友们聊天,我说我女儿写了一篇我看不懂的科幻。时任四川科普作家协会理事长的董仁威大哥说,“拿给我看看。”
于是,我把《细胞》打印出来,给了董大哥。
过了一段时间,董大哥说,“看懂了”。“我放在抽屉里,时不时就拿出来看看,人家写的是多维空间的事情,有意思”。
又过了一段时间,突然接到通知,《科幻世界》编辑部要见作者。原来董大哥把小说《细胞》寄给《科幻世界》了。
我陪女儿去了。编辑们和女儿简短对话后,确认是孩子自己所写,而非老妈代笔!
原来他们怀疑,12岁的小学生能写出如此的故事吗?
《科幻世界》编辑文瑾在编前语中写道:“就在定稿的前几天,从同事那里转来一篇小学生的科幻小说稿,接到手里不免有点漫不经心,觉得小学生能写出什么来呢?看完之后却感到了诧异。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可以有那么好的构思和圆熟的语言,想想自己六年级的时候还在干什么呢?着实惭愧了很久,然而文瑾从来不是善类,于是想叫大家也来惭愧一番”。
这篇《细胞》,登载在2000年第6期《科幻世界》,获得当年全国校园科幻银河奖一等奖。
一个细胞,多重平行宇宙。一个12岁的小姑娘,为何有此奇思妙想? 时任《科幻世界》社长杨潇大姐,当时大为惊讶:你怎么培养这个孩
子的?
孩子说:她没管我。
孩子说得对,我的确没怎么管她。
然而,她从小随我参与四川科普界各种活动,家中很多科普科幻书籍杂志,无形中又影响了她。从幼小时就认识的刘兴诗爷爷,王晓达伯伯、董仁威伯伯等等,读其书,观其行,受益匪浅。
《科幻世界》杂志,更是她自己积攒零钱每期必买。
《细胞》的写作、获奖,是一个偶然事件,然而这偶然背后,是四川科普人40年来持之以恒的精神传承,并且赋能于后代的一个例证。
如果说,我们把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这个“组织”类比于人体机体的组织,我们每个会员,就是构成组织的细胞。
我们能够成为这个组织的细胞,是机缘巧合,也是时代必然。
40年前,1979年,我刚进入大学,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后来会对我人生有重大影响的组织。个人命运因恢复高考而改变,国家开始了现代化建设的新长征。当“向科学技术现代化进军”的号角吹响,当第一次全国科技大会召开,各路仁人志士,莫不欢欣鼓舞,汇聚到改变中国的时代大潮之中。
我仍然记得,当年每一本《科学文艺》带来的欣喜。一篇一篇科普作品、一个一个科幻故事,大大拓展了我的专业——中医药学之外的视野。科学与文学的结合,化生出奇妙的世界图景。茫茫宇宙、大千世界、万事万物,都还原成分子原子电子质子各种微粒子微观世界的神奇;地球上生物的诞生,更是亘古未有的宇宙奇迹……这一切,都让我如痴如醉。当然,《科学爱好者》恰如其分的刊名,高度契合了彼时的心境,自然爱不释手。
1984年,一则假贝母中毒的新闻引起我的注意。我大学是中医药专业,一种社会责任感,促使我拿起笔,给成都晚报寄去了如何辨别真假贝母的科普文章。从此后,我不断收到成都晚报科学与生活编辑林树仁先生等的约稿,写了不少与人民群众生活密切相关的科普文章。与读者的交流与反馈,使我意识到了科普的力量。参加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和成都市科普作家协会组织的笔会,也让我的科普写作水平得到提高。不断参加四川省及成都市科普作家协会组织的各种征文活动,又不断获奖,给了我极大的锻炼与鼓励。
我参加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活动数年之后,正式成为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会员。作为一个业余作者,是协会培养了我,使我渐渐走上这条光明之路。
能够成为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这个组织的一个“细胞”,是我的幸运。我的成长离不开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,我的孩子同样如此。我们一直受惠于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同仁们的关心、爱护和支持。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,是我们最温暖的家庭,给我们战胜困难的精神力量。如今,当年曾幻想着平行宇宙里是非善恶的小朋友,已经完成世界一流高校学业,在世界顶尖级的互联网企业从事最前沿的工作。
我和我的女儿,虽未见证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的诞生,却是近三十多年的参与者、见证者和受益者。追根溯源,正是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,
《细胞》诞生于此,我们的人生,也因此而更有意义!